是“帅快卖怪”，不是“帅卖怪坏”，相声四字箴言被误传的真相

更新时间：2025-07-29 19:09  浏览量：1

“帅、卖、怪、坏”——这句相声圈口口相传的“四字箴言”，几乎成了相声演员的“人设说明书”。

但 44 年前，一位相声名家就写文章讲解：

是‘快’，不是‘坏’！”——”帅、快、卖、怪”，即台上帅、“现哏”快、卖力气、怪相逗乐，才是相声表演的重要手段！

这位相声名家，就是郭荣起——马德禄亲传弟子、常宝霆、谢天顺的师傅，曾与常宝堃、侯宝林并称“相声三剑客”的隐世大佬，以一段《打牌论》封神的相声高人。

今天，我们一起还原郭荣起亲笔拆解的“帅快卖怪”，看看它能照出当今多少妖魔鬼怪、神仙精灵。

1981 年，郭荣起在《天津演唱》发表《帅·快·卖·怪——前辈经验浅谈》，白纸黑字：

过去，前辈相声演员很看重它，并在长期演出活动中总结了四个字;“帅、快、卖、怪”，即台上帅、“现哏”快、卖力气、怪相逗乐——这才是老先生的原话。

上世纪90 年代，侯耀文在段子里自嘲“帅卖怪坏”，结果以讹传讹。

遗憾的是，由于电视手段比文字手段传播速度更快，更生动形象，而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侯耀文确实比郭荣起更有知名度，更有影响力，“帅、卖、怪、怀”被更多人接受，郭荣起先生的“帅、快、卖、怪”逐渐，被大多数人淡忘，包括相声圈内的从业者。

1️⃣ 帅 ≠ 颜值

正解：

潇洒大方、轻松有序、不温不火、自然适度。

（相声）是一人演多角。而富于时代感的大众化装束，既不违背人们生活的心理习惯，容易被接受，使身表演还方便，有利于演员随着表情、语气及舞台调度的变化，在不同的人物之间进出自如。

演传统段子穿大褂，说现实段子穿制服、中山服，就较适宜，看着也舒服。

帅是相声表演艺术的美学标准。演员单凭装束华丽，当然也不能称帅。

反例：

表演时给观众的不是“蚂蚱脸”就是“满脸跑眉毛”，要么动作怪僻，举止僵硬，无潇洒，轻松之感，反而显得造作有余，使人生厌。

相声演员的搭配也占一个帅字。常宝堃、赵佩如是“搭配相扶”的正解。

2️⃣ 快 ≠ 语速

正解：

现挂（临场抓哏包袱）是增强演出效果的艺术手段

单挂：抓一个包袱

环挂：同前场演员互相挂包袱

连挂：连续现挂

要挂：抓与观众相呼应的包袱

郭荣起以身说法，介绍经验：

《婚姻与迷信》返场，观众起哄“再来一个”，他秒回：“那位观众为嘛这么爱听?因为他娶媳妇那阵儿就‘童子转轿’”，全场炸裂。

与史文秀接续表演，拿史文秀现挂接场：您看，无论加演什么节目，演员和报幕员都事先商量好了。报幕以后，演员再唱，不会乱。像梅花大鼓善于表现文雅抒情的段子，类似《红楼》这样的故事。事先要不商量好了，报幕员上台一报：“再唱一个《大闹天宫》!那唱得了吗?!”

谆谆告诫：

（相声表演的）灵活性不等于随意性。……现哏的包袱应该具有健康的内容，幽默的情趣，而且要语言精炼，逻辑性强，既出乎观众的意料之外，又在情理之中，有助于表现节目的主题，使人无节外生枝之感，有回味的余地。

※用“父子哏”、“两性哏”以及用相互侮辱、谩骂来现哏的包袱，要坚决舍弃，因为它毫无意义。用生理特点现哏的包袱，不应一概否定，但要健康，注意分寸。

3️⃣ 卖 ≠ 傻用力

正解：

认真负责的态度

演员单靠卖力气的表演，不一定能产生完美的艺术效果。

马季写《宇宙牌香烟》跑工商局查商标，这才是“真卖”。

反面教材：

表演“游懈”，不是假“戏”真做；“笑场”，没把观众逗乐自己先笑；“人来疯”，看观众的多少表演。

4️⃣ 怪 ≠ 扮丑

正解：

不以怪取胜

以怪逗乐的主张，逐步地被人们抛弃了。原因很简单：庸俗，不叫艺术。

相声的表演不在乎演员的外形如何；即使是根据表演需要做出怪相，也只能作为一种辅助手段，不应当刻意追求，以怪取胜。

李德钖：（长相怪异），但表演时从不使怪相，在台上总是那么大大方方，潇洒自如，很受观众喜爱，人称“万人迷”。

反例：

在台上挤鼻弄眼，丑态百出，更是荒诞，无聊。这是“卖”怪，而不是“卖”艺术。——相声势必失掉它应有的教育作用，变成了单纯逗乐解闷的工具，结果，糟踏了演员，损害了相声艺术的健康发展。

当“帅卖怪坏”仍被后辈演员在小园子里被当人气密码，“寿字辈”大家郭荣起 44 年前的文章犹如一针清醒剂：

以此（帅、快、卖、怪）为要则，付之实践，力求增强相声的艺术感染力。

（相声）有个再创造的过程，演员除了要具备一定的艺术技巧和修养之外，还需要向生活学习，从中吸取营养，再经过仔细揣摸，反复锤炼，……才有可能做到帅。

只要有了较厚的生活根底，又具备了一定的思想水平、艺术修养和观察生活的能力，现哏快是不难做到的。

相声艺术的发展，越来越要求演员树立正确的艺术创作态度，那就是：“认真负责”，即表演认真，对艺术对观众负责。应该说这是时代赋于“卖”字的准确含义，同时是对演员艺术道德的基本要求。

观众迷他（演员）什么?当然是精湛的艺术，而不是荒诞的怪相。离开了艺术本身就谈不上观众对演员的赞赏和喜爱，

——别把前辈的经验总结，束之高阁，置若罔闻。尊重老前辈、学习老前辈，不应该只是空谈！